香港剛在 9 月 8 日迎來自 1884 年以來的最大暴雨,造成多處損毀和經濟損失。歷史上也有數次嚴重雨災造成人命傷亡和破壞。下表列出部分曾嚴重影響香港的暴雨。
從上表可見,在過去 140 年間,香港曾多次遭受暴雨侵襲,其中 3 次更造成近百甚至超過 100 人死亡,而這 3 次都與嚴重山泥傾瀉有關,下期將會進一步討論山泥傾瀉與氣候風險。短時間暴雨亦非常突出,引發山洪(Flash Flood)、水浸等即時災禍。翻查天文台過去的 1 小時雨量最高記錄,可見早年的雨量紀錄相隔數十年才破一次,例如 1926 年 7 月 19 日的暴雨除了創下單日雨量 534.1 毫米的紀錄之外,1 小時雨量 100.7 毫米也打破了 1886 年 7 月 15 日的舊記錄,中間足足相隔 40 年之久。而 1926 年的 1 小時雨量紀錄也維持至 1966 年的六六雨災,也是相隔 40 年。但近年的紀錄卻頻密被打破——1992、2006、2008 及 2023 年[註1] ——打破的幅度更相當驚人:2008 年 6 月 7 日的 1 小時最高雨量紀錄 145.5 毫米比之前的紀錄 115.1 毫米足足多了 30.4 毫米,增加幅度超過 26%!這正是全球暖化所帶來的結果,原因是更暖的空氣可以容納更多的水汽,當氣溫每上升 1℃,空氣中的水汽便會增加 7%,降雨率因而增加,這是世界各地近年都出現的情況,暴雨及洪水所帶來的氣候風險不斷增加。
[註1] 2023 年 9 月 8 日的暴雨帶來破紀錄的 1 小時雨量 158.1 毫米,打破 2008 年 6 月 7 日所創下的 145.5 毫米舊紀錄,黑色暴雨警告生效超過 16 小時,也是打破了 1999 年 8 月 23 日的 5 小時 47 分鐘舊紀錄。本文截稿時已知災情包括:黃大仙港鐵站嚴重入水、港鐵觀塘線 4 個站停運、多區嚴重水浸、最少18宗山泥傾瀉及路陷,政府發出「極端情況」警示,至少2人死亡,132人受傷。
那麼,大家如何為物業和資產進行 ESG 氣候風險評估?上星期 討論颱風及風暴潮的風險評估時,我提出過往風災的風暴潮最高潮位及破壞記錄能夠提供一些有用的參考資料。但對於暴雨及洪水,雨災歷史雖然可以給我們一些概括性的資料(例如山洪經常發生在多斜坡的地區),城市基建的急速發展已大大地減低了災害風險。一個很好的例子是寶珊排水隧道系統,系統包括兩條排水隧道和 172 條排水斜管,並配有自動實時地下水監測系統,以便土力工程處調控地下水位,從而減少寶珊道再次發生大型山泥傾瀉的風險。
近年渠務署亦先後在市區建成 4 條大型雨水排放隧道和 3 個地下蓄洪池,並在新界進行治河工程和實施數十個鄉村防洪計劃,效果顯著。根據渠務署制定的防洪標準,市區的排洪設施能夠應對 50 年一遇(排水支渠系統)至 200 年一遇(排水幹渠系統)的暴雨,而新界或鄉郊的排洪設施則能夠應對 2-5 年一遇(密集使用農地)、10 年一遇(鄉村排水系統)至 50 年一遇(主要鄉郊集水區防洪渠)的暴雨。為應對氣候變化,渠務署在 2022 年提升標準,考慮中排放情景(intermediate emission scenario)的雨量增加(世紀中上升 11.1%;世紀末上升 16.0%)作為基本要求,並在可行情況下加上應變設計容量(design allowance)(世紀末再上升 12.1%),以增強基建抵禦氣候變化的能力。
我們或者也可以借鑒其他國家或城市的經驗。上星期 提及日本政府所編制的危險地圖(Hazard Map),其中水浸災害包括洪水。下圖顯示東京市中心一帶最高可以出現的洪水,評估按千年一遇的極端情況作為標準。此外,汲取了 2021 年 7 月造成超過 220 人死亡及約 20 萬間物業損毀的極端暴雨的教訓,德國製圖和大地測量局(相當於地政總署測繪處)與其他相關部門合作,在同年開始在網上公佈各州郡的大雨災害/水浸風險地圖(heavy rain hazard / flood risk maps),地圖顯示在 10-50 年一遇、100 年一遇及超過 500 年一遇暴雨情境的淹浸範圍,地圖的作用包括:為基建和物業做風險評估、制定應急措施、提高民眾防災意識等。香港是否可以參考這些做法,方便公眾進行氣候風險評估?